神修小會的共融園地

當病毒遇上我
--與新冠過招--

郭子文

十月中旬一個星期五，照常去YMCA打球，回家後不久，忽然覺得渾身不對勁，頭開始發熱，好像馬上要病倒。來勢洶洶，不是大感冒就是新冠中招。趕快找出年初從丹佛中藥店買來的寶丹，「金前感冒膠囊」，先吞它幾顆，然後立馬去睡覺，雙管齊下來抵擋一下看看如何。蓋上幾床被子，仍覺手冷，腳冷，腿冷，連床都冷。尤其是那常抽筋的小腿部位，能清楚感到肌肉都變成了硬塊，被子再怎麼緊裹也暖和不起來，好似睡在草原蒙古包裡，冷得無計可施。是流感？幾個星期前才打過重量級的預防針，怎麼會一點不管用？難道真是Covid-19，才會這樣凶猛？大半年來，新冠病毒到處蔓延，每天風聲鶴唳，逼得人人潔身自保。若真讓它給纏上了，也只有臨危不亂，迎上前去，不知下一幕會是什麼？事到如今，先抱頭入睡再說。

半夜醒來，有點搞不清自己身在何處？仍在「此岸」？已到「彼岸」？或是掛在半中間的醫院裡？但覺渾身已暖和舒服多了，摸到被子，知道還在自己床上。既然仍在「此岸」，只好先來喝它一大杯的水，再量量體溫，華氏100.7度，難怪這樣暖和。倒頭再睡，醒來時雖然繼續在發燒，但覺得病情並沒有惡化。首場交鋒之後，覺得尚未潰不成軍，不像是到了「少你一個不少」的時辰。

似乎該去做個Covid檢驗，不想活得不清不楚，死的不明不白。打了幾通電話，不巧正值週六，大醫院診所都不檢驗，私營小診所可以檢查，但樣本送出去化驗，要七天才會知道結果。七天聽起來有點難熬，人可能已經到了「彼岸」，測驗結果還停在「此岸」！決定耐心等過完週末後到大醫院去檢查，化驗結果說只要三天即可出爐。

檢驗的事安排妥當後，立即通知YMCA和那天接觸過的所有球友，暫時停止乒乓活動，各自在家隔離觀察，等待測驗結果。我是球社負責人，幾個月來，一直怕球友因接觸而感染，所以規定戴口罩，保持安全距離等等，大家也很小心守規矩。現在我自己第一個出事，而且還不知是從何人、何處得到的感染，如今害得大家因我而全部停擺，簡直覺得無法交代。

週末兩天過去，病情沒有太大變化。但新冠變化多端，不可掉以輕心，繼續吃感冒膠囊。發燒持續，整天昏睡，覺得人都快要睡傻了。沒有食慾卻飢腸轆轆，餓到前胸貼後背，想吃點蘇打餅乾打發一下，可惜家裡沒有半點存貨 。每天用鹽水漱喉嚨無數次，想防止病毒入侵肺部，也無非是亡羊補牢罷了。三天後有一些輕微腹瀉症狀，為時兩天。幾個症狀越來越符合Covid，情勢看來不妙，凶多吉少。

那時，正直大選當頭，考慮到若是真的中了新冠，有可能病情會直轉急下。如果被送進了醫院，十天半月也出不來，到時只怕身不由己。因此，我的選票還必須馬上處理，以免錯過了截止日期，落下遺憾。於是，星期一， 發著燒去做鼻腔抹樣，然後就繞路去投票。如此一來，回家只需安心等Covid Test的結果一件事。

第四天，開始有些乾咳，發燒依舊，剛過100度，睡眠需要好像少一點了，也可以稍稍進食。第五天，咳嗽加劇，一發往往就不可收拾。下午化驗報告出來，Covid-positive，確診。我們僅存的一絲僥倖心理，徹底破滅。老吳馬上給我換藥，從他的寶庫裡，拿出大陸抗疫專家鍾南山院士推薦的「蓮花清瘟膠囊」給服用，它的味道頗重。或許草藥吃太多了，偶爾反胃，草味上冒，想來，做一頭羊也就差不多是這個樣子吧？

給家庭醫生捎個信，說我確診中招了，順便簡單報告一下病情。醫生回個條：多休息，多喝水，可用Tylenol退燒。如有高燒情況或感到呼吸困難，應儘快去醫院急診處就醫。看來，這一關，只有憑自己本事獨闖 ，旁邊誰也真的幫不上忙。人生諸多難關，不也就這樣？，燈裡經常得留一點油，好來對付那忽然來敲門的時刻，否則問題不就大了？

此後每天三次吃「蓮花清瘟」，燒開始有點下降，四天以後，居然完全退燒。可以起來在屋裡走動走動的頭幾天，眼睛裡全是飛蚊，覺得挺奇怪，後來知道那只是身體虛弱，「滿眼冒金星」而已。咳嗽也一直拖了好幾個星期不好。小時的老友聽說了，就從紐約寄來野人𦲞和蜂膠。只吃了兩次一小撮的野人嵾，體力馬上感覺提昇了很多。蜂膠吃了兩個多禮拜，咳嗽也就慢慢好轉了。從生病到康復，前後大約有五星期之久。後來聽說，病情不太嚴重的人，差不多就是前後要折騰五個星期這樣。那我還算是走運了？

當時知道確診之後，想到隔離的必要。自己咳嗽不停，體力也差，誰來付諸實行？碗盤，衣服分開洗還算不難，空氣要怎樣隔離？老吳還不斷進來給我量體溫，也不戴口罩。我自覺全屋子裏都充滿了我咳出來的病毒，牆上，被子上等等，無所不在，簡直束手無策。我看他，卻好像完全是置身事外，在廚房裡唱著歌做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他幾個星期下來，都完全沒有出現任何感染症狀。前幾天我們去做了抗體測試，我有抗體（確有「實戰經驗」），老吳竟然沒有半點抗體，表示他從未被感染。他真的是刀槍不入，還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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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苦也有樂。「當機會遇到我」，一般會趨之若鶩，興奮不已。拿出看家本事，奮力爭取。「當困難遇到我」，則心情沮喪 ，避之唯恐不及，甚至怨天尤人。一生裡，機遇會一再出現，困難也少不了多次光顧。有時需要奮鬥，有時需要順應。順也好，逆也好，不必太心情跌宕起伏。人生經歷裡的大事，常是歷史洪流裡的小插曲。能夠抱著「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大朱神父的名言）的心情，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凡事臨危不亂，處變不驚，彼岸不亦即是此岸？一切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