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修小會的共融園地

學而時習之 ： 我們一起唸《琵琶行》

方光珞

今年二月裏，九十二歲的二哥在網路上，欣賞到蔣勲教授講解白居易的《琵琶行》，建議兄弟姐妹們，上網聆聽視屏研讀這首「樂府詩」中「歌行體」的《琵琶行》詩文。

三月四日，我們兄弟姐妹每月例行的雲端聚會中，兄姐回憶到小時候抗戰初年，全家逃難避走湖南沅陵。當時，父親敦請堂叔 劍青爹爹教授兄姐古文與書法，更是他們國學的啓蒙老師！二哥還印象深刻地記得，孩提時代曾跟着唸唱過《琵琶行》，但無法瞭解內容。更記得日後，在學校再讀到此詩文時，頗覺懷舊、思念與親切感！我們小的幾個，也在戰後上初中時，都曾讀過與背誦過這首詩文。

兄姐追憶兒時生活，九十六歲的大姐，提到 劍青爹爹的兒女，也都住在一起。爹爹孩子們與兄姐年歲頗近，大姐與両位姑姑成為親密玩伴。兩位哥哥與小叔叔們，如同親兄弟般，結成了畢生好夥伴！劍青爹爹是位嚴肅的老師，更是位不顯露怒容的長者。劍青爹爹擅長雕刻金石雕刻，爹爹曾幫二哥刻過一枚特別的圖章，他是得意地到處蓋章。直到大哥告訴他，他才不再隨意到處蓋章了 - 原來劍青爹爹嫌二哥頑皮淘氣，他刻雕的字面是「痛改前非」！ 這位長者真是位有心於教育的師長！

二哥很清楚地記得《琵琶行》詩中句子：「轉抽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大姐與我記得， 詩人衣服都哭濕了：「江洲司馬青衫濕 。」；五姐，七妹及小弟也都爭着背誦記得詩中句子,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談不盡的音樂詩文，不單令人感動及興奮，更連想到軼聞往事。小弟還想起在中學教他《琵琶行》的國文老師，不但課堂上歷史典故講得動聽，老師本人更是位穿着唐裝踏布鞋的長者。那天他們剛讀到記述潯陽江水邊的《琵琶行》的課，下課時正下雨，弟弟和同學一齊替老師抱了書本及作文簿，陪著老師橫過操埸回老師宿舍。校園中地上已有淺淺積水，他們男孩子還算跑得輕快，但褲管鞋襪都瀳濕了，而年長的老師連布鞋也沒濕，原來老師是練過“輕功”的高人。相信這位教國文的老師，大概一輩子也不會被他學生們忘懷！

在三次延續接力賽的探討過程中，這次懷舊又令人興奮的雲端會聚，二哥在聚會結束前又給了大家一個挑戰 - 希望大家記下自己再次研讀《琵琶行》的感想！

白居易的《琵琶行》是以「歌行體」樂府古詩體裁作的，漢魏以後的樂府詩，可名為「歌」或「行」，唐朝以後，歌行體仍然是指事詠物，但形式更為自由，文詞也較通俗近白話，但形容的辭藻有時比較舖張。小弟也花了功夫，搜尋到另外幾首「歌行體」的詩文，如曹操的《短歌行》，曹丕的《燕歌行》，分享給大家作參考。

我們一起讀的這首《琵琶行》，全詩共八十八行，可分為四個段落。首先是如同序文一般的敍文訴事。作者在秋天傍晚潯陽江邊送別朋友。離別愁情之際，聽到有人彈琵琶；他們尋音邀約樂者，彈曲伴奏他們離別的飲酒之情。第二段，彈奏琵琶者的精湛手法及琴藝，琵琶音調優雅絕倫。第三段，琵琶女自述由風華出衆，受人恭維欽羨的藝人，歷經歲月摧人老，如今只是商人婦，現在只是遭受被冷落，過着孤寂日子。第四段，琵琶女自訴由盛衰落可憐的生平，讓詩人自己反顧自身不幸遭遇，他也是從榮華朝廷的官府地位，如今下貶到邊遠的潯陽。所以情不自禁地，自己也感傷得涙水浸濕了青衫！

全詩的結構完善，第一句有詩人以「主人身份」的出現，最後一句是作詩人，為琵琶曲子感傷到淚濕衣裳。這般前呼後應的文章骨架是上上乘的。詩中比喻指引更是以流暢為主：江水、夜月、琵琶曲調，人生悲歡離合，都是以如此柔軟形式表露。並沒有憤怒、抗爭，只有哀傷憂怨地承受。琵琶女的「去來江口求空船，繞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詩人也感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從去歲辭帝京。謫居臥病潯陽城。」然後，詩人又邀藝人再彈一曲琵琶，而且答應為她寫首《琵琶行》。

家人雲端聚會後，我在麻州，同在密西根的大姐，各在電話一頭，一齊在五姐和姐夫送的《大辭典》上查尋，終於在第三冊查到了「行」字。原來「行」也是個部首，並不在雙人“彳”部首。如發音為「行走」或「行為」的行，也有一解釋為「事情」的事.（如發音為「銀行」的行，那該是行業或職守的意思。）

我們覺得：白居易的《琵琶行》- 是記述由琵琶曲而引發的事情及感受。白居易的文字，清晰地描述琵琶音樂，及彈奏琵琶婦人的高超藝技，加上彈奏琵琶婦人自述的起伏生平，引起在場聽衆及詩人心靈內腑感懷不已，詩中句句深切動人。白居易所採取的文辭近乎口語， 更使得讀者都能琅琅上口。

《琵琶行》本就是燴灸人口的詩文！這一次，我們兄弟姐姊有幸一同再欣賞，真是欣喜有嘉！也使得大家為這次成功的家庭雲端聚會，感到特別高興！有意義！滿懷歡馨、喜悅、興奮、快樂與有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