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修小會的共融園地

現代祖孫情

玉梅

外孫 Leland 上幼稚園時，大女兒正好生老二Alyssa 。因為學校需要家長支援，所以每星期二上午，我送母親搭車去老人中心活動後，就趕到Leland 的教室幫忙。通常有兩位家長出席，每次約一個半鐘頭。上美勞課時，小朋友先圍坐一起，聽老師講解，今天勞作的主題及做法，譬如以ABC等字母所代表的水果Apple，Banana…作畫，或配合聖派翠克節，剪貼時所用紙張、顏料、棉線等都選綠色…。然後介紹前來協助的家長，通常都是孩子的母親。老師將全班二十位同學，分成三組，再將小朋友交給每組負責的家長。老師準備的教材十分完善，家長只需按指示單行事，依序分發材料，及從旁協助照料即可。現在的孩子都很聰明活潑，拿起彩筆就畫，拿著剪刀就減，毫不遲疑猶豫，各個儼然創意大師模樣，差別只在，每個人的動作快慢不同而已。有時老師分配Leland在我這一組，這時他就顯得特別興奮，畫畫時常抬起頭對我微笑，或跟身旁的同學再說一遍，我是他的祖母。和這些可愛的洋娃娃玩在一起，真的很開心，似乎時間也過得特別快。

孩子漸漸長大，我常和女兒交換工作，她帶我母親外出採購，我和孫女在家玩耍，日子就這樣過了一年又一年。有一次，開車路過女兒家巷口，臨時決定拐個彎進去看看他們。Leland開門時，看見是我，立刻轉身，高興地對他朋友說：「She is my grandma, Yu-Mei..」他朋友對我笑笑，然後回答說，她知道。雖然我去教室時都帶著名牌，老師也這麼介紹：Leland’s grandma,Yu-Mei，不過，孫子這麼順口地對朋友說出我的名字，還真令我大吃一驚呢！記得那個學期結束時，老師邀請義工家長到教室聚會，短短的二十分鐘裡，老師帶著學生，以感人的話語、清純的歌聲，淋漓盡致地道盡他們的謝意，當時的情境，與寓意溫馨的詞曲，深藏我心。最後，每一位出席者都由自己孩子或孫子手中，得到一盆薰衣草花苗。老師十分感性地說：希望大家將這盆薰衣草種在院子裡，看著它和孩子一起成長。如今，Leland越長越高，也越懂事聽話，後院的薰衣草，也一年比一年茁壯茂盛。

我和女兒常有午餐約會，有一天，我們去吃泰式料理，可是，孫女Alyssa却想吃Fresh Choice，因此悶悶不樂，直到我答應改天一定帶她去時，才略展歡顏。恰巧第二天中午女兒有事，於是我們祖孫倆，就大手牽小手地去Fresh Choice飽餐一頓，然後到附近逛街，渡過一個非常快樂的午後。這樣的經驗實在太棒了，於是當女兒下午去Leland教室幫忙，Alyssa下午沒課的日子，就由我去接她。她先在校園裡玩十分鐘，然後我們才直奔Fresh Choice。餐點是自助式的，她個子小，只動口或用手指點，其他全由我為她服務。至於坐位也由她決定，有一次客人較少，換了三個桌子，才覺得非常滿意。她通常會要一點綠葉生菜與紫色切片橄欖，一小片Pizza，一碗雞湯麵，一小盤水果及一杯飲料，我則取一大盤沙拉，一碗豆子湯，一個玉米鬆餅及一杯熱開水。我們一邊俎爵新鮮又健康的食物，一邊慢慢地說閒話，最後她還要吃一個灑著彩色糖粒的霜淇淋，才心滿意足。我笑說：「妳吃的太多了！」她不慌不忙，很認真地回答說：「等一下去奶奶家作運動呀！」使我只有點頭微笑的份。

Alyssa是個性很強的孩子，許多事情她都有意見。飯後她最愛去逛餐廳附近的一家日本雜貨賣場，她看玩具及小首飾時，我就看陶瓷碗盤及手工藝品。雖然女兒交待不要再給她買任何東西，但是，她說要選禮物送給媽媽和哥哥，我也樂得當作散步，跟她滿場轉。祖母沒有媽媽那麼多規矩，我當然會同意她選一個禮物給自己一個給哥哥，讓快樂延續的更久一點。她不想太早回家，我就帶她回我家，她最愛看的中國連續劇是「紀曉嵐」，看到和申被作弄的鏡頭，時常還會笑出聲，真不知除了紀曉嵐是大好人，和申是大壞蛋之外，她還懂得多少。她很喜歡學習中文，不會發音的字，就會乖乖的跟我唸三遍，一點也不怕困難。或許是她小時後，時常陪伴太祖母，也就是我的母親，觀賞錄影帶的緣故吧。

年假時，女兒約我與親家一起到酒鄉旅遊，我們居住四天的度假小屋後面，有一條美麗的小河，對岸的綠樹遮擋了其他住家，只有入夜一片漆黑時才會透岀點點燈火。小河的水自北向西緩緩流下，一點也不吵人。每天都有幾艘獨木舟似的彩色小船順流而下。無論白日或滿天星斗的夜晚，寧靜安祥的河面及兩岸風光，都會使我想起，十九世紀，法國風景詩人─柯洛的繪畫。河中有許多石塊，常有野鴨來回游走。有天清晨，一隻大鳥站在水中的石塊上，半天了動也不動一下。又一日下午，一隻小野鴨停在碎石上，天色逐漸暗了，只有牠毫無去意，真後悔沒有帶望眼鏡來呢！我自陽台及窗內眺望，因為相距甚遠，無法看清牠們的神態，但仍禁不住好奇地想，這孤僻、離群的大鳥與野鴨，是不是也長著八大山人畫中動物的眼睛？是不是也有牠們那種憤世、冷傲的眼神呢？

近兩年，小孫孫都利用暑假，到東部與祖父母團聚，親家熱愛戶外運動，因此他們倆都成了游泳健將，也學會了釣魚。這次度假，他們穿著救生背心和爸爸在河中划船，我有點緊張，他們却一點也不害怕，玩的不亦樂乎。有一次，Alyssa和我在河邊釣魚，不小心勾到自己的手指，漁鈎有倒刺，我不敢用力拔，急得大叫。女兒與親家公趕下來之前，Alyssa已忍著痛自己拔出來了，直到親家公將罐裝的啤酒倒在她手上，緊急消毒時，她才大聲的哭了起來，使我見識到這小丫頭的冷靜與勇敢。第二天下午，我看到她又下到河邊，不停地在練習甩竿，使我暗自佩服不已，原來這次親家公把她的釣鈎換了樣，我笑她成了姜太公，惹得她一頭霧水。

現代的孩子，與我兒時差異極大，他們更被尊重，更有獨立自主的精神，也有更多的機會選擇自己嚮往的生活。當然現代的祖父母也與古早不同，他們看起來更年輕健康，內心亦充滿活力，他們當然可以全心投入愛好，好好地為自己活，但如能安排假日與孫同樂，生活自會更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