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修小會的共融園地

由於人類無法解釋大自然之種種現象，因而將之歸於有超自然的力量在掌控一切；另一方面，也有人因種種機緣，有機會與超自然的能量有了不同形式的接觸，這些人也因此肯定超自然的力量的存在。這個超自然的力量就慢慢被演變為有位格的神或者沒有位格的”大宇宙定律”。其中，因為人喜歡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東西，因此大多數的人相信這超自然的力量是有位格的being，跟人相似：有思想、有意識、也有感情。同時，為了解釋變化萬千的宇宙景象，神就被塑造成無所不能、無所不在的萬能主宰。祂同時也受到人類的愛慕、朝拜、依賴和敬畏。還有，一些人因為在上意識、下意識、或潛意識中受到某種感召，或聽到某些聲音，他們認為是受了神的啟示，而把這些訊息寫了下來，這就成了”神的啟示或訓示”。這些”神的教誨和啟示”被信者奉為圭臬。後來，有更多比較聰明，或者受到更多感召的人就以這些”神的訓示”為藍本，再加進更多”神的訓示”，並作有系統的整理，於是各種神學就逐漸成形。

同時，眾多信者也會同聚一堂，敬拜神衹。教會的發展也於焉開始。

本來，宗教就只是這麼單純的事，但是眾人相聚的結社慢慢就演變成有組織的教會團體。一有團體，就必須有團規，有主事者和其他不可或缺的要素。團體慢慢加大之後，這些維持團體存在的要素也會隨著慢慢變得複雜。幾乎一成不變的是主事者為了讓眾人信服，通常都會把他們個人的意思說成是神的旨意。不只說說而已，還要有神蹟來佐證。神蹟中有很多是被穿鑿附會的異常自然現象，更有的只是輾轉相傳、卻無根無據的傳說。神蹟每個宗教都存在，不足為奇。然而，它們經常被有心人士或是團體拿來鞏固自己的立論，或者被拿來當做”我是你非”的”證據”。一般信者也就憑著這些神蹟來激發起自己的信心和熱忱。認真說來，信仰只是信者與其所信仰的神之間的關係而已。教會的規矩、道理、禮儀及其他有關種種都是凡人所訂，與信仰無大關聯，卻常被冠以”上天訓示”為名，以增加其權威性和可信度。很多信徒就經常捨本逐末，盡在這些人為的事情上打轉，卻忽略了自己與神之間的直接溝通。此種行徑令人扼腕，也失去信教的真義。可悲的是，一些教會領導者也加油添醋地在這些與神無關的論題上大作文章，其意無他：方便控制信徒，甚至愚弄群眾而已。可惜，一般信眾對於教會領導人所言，經常不加思考，而令出必行，以致有媽祖神像竟然需要到媽祖廟的董事長的家向他致敬，或一般教會領袖也對信眾的歡呼膜拜習以為常地接受。這些事在我們週邊不斷發生，一般信眾，甚至是高等知識份子，卻認為是理所當然地盲從服從、遵行。

如果像建德一樣，用作學問的態度去做考據的工夫，我們大概不難發現絕大部分宗教裡的教義就像上面所言，是有心者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藉用神的名義創造出來的論述。一般人都信以為真地奉行不悖，就像以前在資訊不發達的時代，將專制政府的各種宣傳照單全收；等到發現自己完全受騙時，心中的惱怒、憎恨當然是非同小可。

建德的一系列文章不在否定什麼，或者肯定什麼；它的重點在探討如何將西方的基督教義用東方的方式表達，讓東方人容易接受，因而對最近兩任教宗的做法提出質疑。他的考據結果卻也說明了教會要我們相信的教理、歷史等等，有很多是穿鑿附會或有心者刻意營造的；不可盡信。

我有個篤信藏傳佛教的白人同事說過一句話：”當一個宗教被機制化之時，就是它開始腐化的開始 (When a religion is institutionalized, it is the time that it starts to become corrupt)”. 雖然有些誇大其詞，我們若好好去研究，觀察古今中外所有宗教的走向和興衰，不難找出這句話或多或少的真實性。會落到這個下場的最主要原因在於人性的軟弱經常無法抵擋權力、位階、虛名的慾望與誘惑。得道高僧尚得需與這些最後終將成虛幻泡影的名、相奮戰，況且是一介凡夫？

其實，大多數的宗教都以勸人為善為主旨，希望信眾在”死後得以進天堂”的誘因下，多造善業。在這個前提之下，所有”善”的宗教都值得信、值得推崇。不過，有些教會歷史比較悠久，種種條件比較優厚，因此所演發的神學比較有條理。若再加上其他因素(如有政府做後盾)的幫忙，這些宗教就儼然以”真理捨我其誰”的態度君臨天下。這種心理已經直接或間接導致了多少爭端、戰禍，但是有人仍樂此不疲。這和美國的"大熔爐"的做法雷同，歧視其他文化的結果也造成社會的不安。我倒喜歡加拿大的”多元文化政策”。在這個政策下，各個文化只有不同，卻無高下。惟有所有的文化共存共榮，才能有”拼貼馬賽克”的美妙呈現。文化如此，宗教亦應如是。我太太是非常虔誠的天主教友，她也常說”上主容許各種不同的宗教存在，以方便、適合不同的人行善。”她不懂什麼高深的神學，這句話卻一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