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諾衣斷代史
詹紹慧
﹝一﹞
司諾衣一身雪白的白絨毛,被外孫賜名Snow。第一次見牠,不及巴掌大的小身軀微微抖顫,有氣無力,有一聲沒一聲地哀哀叫。牠的眼角積著眼屎、身子殘留著未被媽媽舔乾淨的胎液和肛門淤糊的星點排泄。翻開牠的肚皮有亂竄的跳蚤,幫牠洗澡又顧慮牠還太小。倒是用滴管餵奶很順利,邊吸邊用腳掌踏呀踏地使出本能。第一次給牠洗澡時一邊撩水,一邊叨唸牠的名字讓牠聽熟那就是「我」。先弄濕跳蚤集中的後頸,撥開毛髮讓跳蚤自行跌浸於水。出生不及三周的司諾衣,細嫩底手腳粉紅剔透,薄肚皮下顯露的動脈靜脈恰如人類地圖上的鐵路與河流。好有趣!
當牠日漸結實、身子圓滾、支撐的腿力不強,肚皮幾乎貼地般走走停停。牠低低的腦袋搖搖晃晃不停探索,也學會了用嗅覺找主人。
司諾衣的眼睛可是名符其實石頭之一貓眼珠,外圈是藍色,瞳孔圓周的收縮可細長錐可圓球形。不過牠這藍眼睛、渾身一身白毛、加上是母貓。按遺傳學說牠耳聾的機率高。沒想到小時候的白毛越長大白毛越少,聽力於感覺上有時好有時不好,但是也沒有真正做聽力測驗過。
當陽光好,百葉窗開的大大的,我在餐桌上讀書。司諾衣跳了上來,自然轉移我的注意力。我發現牠站在桌上,當牠先看窗外再轉向屋內,這瞬間轉頭的功夫,牠水藍色瞳孔便由細線變為圓透晶亮,像盛滿陽光的鏡子,鏡子裡面還有一個我。虛實相生之象讓我感嘆造物主心思的高超美妙,不由抱住牠不吭一聲,臉貼住牠的小毛頭,輕觸濕涼的紅鼻頭來確定牠的身體可好?太愛了,就害怕失掉。我為我患得患失的心態;莫名其妙。日日祈禱人與貓都可以過著悠閒自在的生活。
﹝二﹞
第一次帶司諾衣到後院,牠伸長脖子微微仰著紅鼻頭探測空氣,陽光下細縫似的的眼睛對萬物充滿驚異,令人羨慕。突然飛來一隻極速搧動小翅膀的蜂鳥,頃刻間牠忘記身邊的我。其實,牠很黏我。比如洗澡時隔着毛玻璃牠看不見我,便想進來,不行。我留個細縫,讓牠臥在馬桶水箱上的衣服上等我。有時我故意露個臉照面。有時我出來,小不點的睡着了。
又比如.好些早晨當我睜開睡眼,第一個出現眼膜的就是司諾衣凝視著我的藍眼睛,我的心底立即湧入蜜糖般的暖流。……牠站在我被褥邊,眼睛看著仍睡覺的我 噢!妳等我多久了?要不要進被窩暖一暖?還是吃飯的時間到了?牠聽懂我話裡的感情,常弓著身子進我撩開的被窩,這個當下我得用腿把被窩拱成個山洞,由牠巡視一番選個認可的位子躺下,有時牠拿不定主意,我的腿就只能如房柱般高高撐住,酸了也不敢動。若選定於床尾,我就下拉枕頭弓縮身子,留些氣流,以防牠在山洞似的熱被窩耐不久。牠的頭若剛好枕在我的胳臂上;我的手撫搓著牠,是一種透過皮毛所進行的心靈發現之旅。再有幸聽得低沉規律的呼嚕聲,便心滿意足不得了。有時候牠的頭一股腦朝裡,尾巴長毛有一搭沒一搭弄得我臉頰發癢,屁屁處還帶些騷味。這於我而言都無所謂,一心哄著我的寶貝。可是,可是一旦被窩熱了,牠毫無眷戀地跳下床,我雖有點失落,失落中又懷著明天的希望。
也有時候司諾衣在我的被窩,我會興起要老公分享的念頭,便拉了他的手摸。他感覺到了便立即轉過身來,屈弓著身子欣賞司諾衣嬌酣的睡態。神情異常柔和,是一張少年的臉,難得見到。
﹝三﹞
我在電腦桌前埋頭工作經常好幾小時,司諾衣就臥在臉對著我的位置,微揚著頭眼也不眨地望著我,等著我的眼睛瞟過去看牠一眼。當然有時等的會打瞌睡。這讓我想起年輕時曾仰慕一位學者,每每趕場聽他演講,他要是眼神掃過來那怕是一秒鐘,我就滿足。所以我會時不時看司諾衣一眼,甚至加上一句:我就快好了。牠聽懂我的話,而我也知道所謂的動物和人類,外在上雖有很大的差異,但若以情感和意念的表達性,幾乎不存在差異。唯一有差異的在於人類的表達豐富多樣和複雜,我的貓則直接單純而已。
看貓是種享受,是美與愛的整合,足以忘我忘憂。貓也領會人的濃情,常自動躺於地面,舒泰地四肢前後仰伸,袒露最柔軟的肚囊和下巴,瞇著雙眼,不設防地全然信任,交托於我的雙手。有時我一面看電視,一面撫摸著牠或彎腰親牠,牠溫馴地如國王的寵妾。而我的愛亦隨之增多,不明白我們兩個到底是誰為誰捕獲。
生活中,當一隻貓的眼睛一直注視我時,心裏會升起幸福的感覺。即使牠的眼神是索求是提示餵餐的時間也滿心歡喜。因為被需要是一種價值感。 另方面當我遭遇難言的挫折、或無以名之的孤獨,那眼神就是靈藥,噢!我的乖乖快過來,讓我抱抱。是的, 牠知道「乖乖」也是牠的名字, 耳朵迅及搧動著走來。
七磅的身量躺在我肚囊呼呼大睡,於牠於我都是享受。一旦感知一隻松鼠爬入院牆或僅僅攀於牆外的樹幹上,慵懶嬌柔的司諾衣本能地激發獵殺激素,肌肉緊繃地跳下,伏低著身子,等著,突然一個暴衝撲向松鼠,可惜松鼠飛快爬上樹,這一回又撲空。好在美國松鼠多,加州最大個。車陣中遠看一攤血,還當是貓,嗚呼哀哀;近觀才知是松鼠,才破涕為笑,這就是悲喜形於色的美國。
我發現一按摩司諾衣的尾椎,牠就出現舌尖快速伸出縮回的反射動作,好似醫師拿小槌子敲病人膝蓋,病人的腳趾會動。
﹝四﹞
貓有記憶,司諾衣的生理時鐘對定時用餐格外拿捏準確 。牠未經過俄國所發現的帕伏洛夫制約反應﹝Pavlovian conditioning﹞的搖鈴練習,一到時間牠就緊跟住我,我睜眼閉眼想裝馬虎都不行。並且不管季節替換,人類用餐延後或提前,一律盯視著說:餓了!餓了!聲音嗲的很。 先生問:妳怎麼站在這兒?我看司諾衣吃飯。吃飯還要看?看着牠就吃的多一點。這是真的。貓吃東西不像牛羊要細嚼,幾乎用吞的。這兒不是非洲弱肉強食的大草原,牠到底擔心什麼?我是沒有問,問也不一定說。
有時候像被大人寵壞的孩子,不好好吃飯,只好一匙一匙的把食物放在手掌心由牠慢慢舔着吃。奇怪,為什麼這樣牠就願意吃?是用餐環境改變還是食物形狀變了?只好像哄孩子般依着牠,只好不舒服的蹲著餵。
司諾衣對With Tuna &Egg,Turkey &Egg Scramble ,Chicken &Egg裡面含蛋的罐頭幾乎百吃不厭。但是牠對生的或煮熟的蛋一概不吃。正如牠們不吃魚,吃了還會吐。這是美國的貓怪還是貓如人類社會許多事都難有規則?
得寵的貓也懂得利用人的感情,一見我意圖親近,便領先往儲放食物的方向嬌聲咪叫,臉黏在小腿上磨來蹭去,再加上眼神的可憐兮兮。好,給妳,別叫了……立即有人由後方發話:就是妳把牠慣壞的!
不過,司諾衣並沒糟蹋食糧,牠長得很快,成為十七磅的胖妞。常會像猴子攀住我褲子伸懶腰順便練習爬樹。完全不理會指甲尖穿入布的縫隙我會痛,即使撩起長褲秀給牠看大腿上點點色澤或黑或紫或鮮紅的血痕,也以莫名其妙的眼神回望我。
在SKYPE「秀」我的貓給北京的小叔看。小叔先就說:「貓胖了不好,要減肥」。小叔超級愛貓,於中國物質還匱乏年代,他就捨得買豬肝拌貓飯,愛貓生病花大錢買氧氣筒日夜守候無效,自此傷情,不再養貓。但是昨天我抱司諾衣上磅秤:卻瘦了兩磅。換作是人,要是無意識的體重驟減,還要抽血驗癌指數呢!
女兒今天來帶走司諾衣,說去醫院做例行檢查。再送回來已經被切除了卵巢。我看著牠肚肚的長條縫線,雖知怨也無用,可仍認為人欺負貓兒不會說話,越俎代庖地剝奪牠繁衍後代的權利。女兒急急解釋獸醫的話:宅貓活動範圍受限制,活動量自然減低,身體自然會變胖。以司諾衣的過重,死亡率高出理想體重貓咪的三倍,行絕育手術才能保護牠免受感染和減少癌症風險。否則多跟牠玩,或是像美國許多過胖的主人買個健身器材在家裡運動來預防體重直線增高。這道理我哪不懂,不高興的是司諾衣這麼大的手術,最愛的人卻不在旁邊。
(五﹞
司諾衣抱起來由於牠放鬆,身子肉團團的,感覺極好。冬夜牠似乎不擔心被我壓住,直條條地大咧咧地貼我腰幹睡覺,剛好補上未被塞緊的被子。 昨天因為胃痛,歪臥床上。不一會司諾衣跳到我身上,不一會胃就不痛了。真是個貼心大暖包。
一個盛夏的午後,我躺在床上,司諾衣瞇著眼趴在我身上。牠前腳擱在我的鎖骨,肚腹緊貼我胸膛,由於是件薄單衣,我感受著牠的心跳。任時間如河水慢慢流淌,悠悠乎快睡著了,黃自的「本事」低緩迴旋……那是首回憶起來最幸福的歌。
在這南極冰山被溫室效應熱出裂隙,人們喊著減碳,動物也趕著脫毛之際,記住!別一高興就親司諾衣,十之八九臉頰鼻唇沾上牠許多長毛。黏在嘴上,因為眼睛看不見,想去也去不掉,只好撩水洗,憑手指的感覺抹,手指再對著光線檢查長的短的捲曲的纖細白毛,真是耗時費事。
只要是在家裡,身後就有小跟班,發現喊小乖乖,司諾衣的耳朵會動。是懂了含意?還是從我語調上知道的?一次先生忍不住說;妳喊孩子的聲音最好聽、貓第二,他第三。老先生對貓也吃醋?莫非心裡也要我喊他「乖乖」?
司諾衣動不動就叼起那個假老鼠到我面前献寳。既然牠那麼喜歡,今天花大錢買個比假老鼠大四倍,咬起來會嘰嘰響的啟智玩具回來,牠竟然意興闌珊。反倒是我揉成紙團隨手丟的收據,牠如獲至寶,前腳撥弄著跑活似運球入門的足球好手。
今天洗臉時被司諾衣盯著看,忽然心血來潮用毛巾遮臉、拿開、遮臉、拿開……好奇的牠睜大眼睛,頭跟著轉左轉右,像小孩子看變戲法,而我亦耍得開懷。人與貓,這算是人取悅於貓還是貓取悅於人呢?不消說,這便足以構成寵物的要件。
及時縫上一針,勝過縫九針。今天我端出針線盒,縫地氈被貓爪破勾出來的線頭,毛氈子厚,縫時已很吃力,圍在身旁的司諾衣偏又抓了手上的線,我急忙收線,牠當我跟牠拔河,益發上勁。喊牠住手,聽不懂,急急收線還真跟牠玩拔河。這就是貓,不是孩子。
﹝六﹞
可是這兩天司諾衣的行徑很怪。本來最愛睡覺的變成愛叫的過動兒,躥上躍下上鍋台,拌倒鹽罐,撕咬床墊,明明自小到大和泰利有各自的碗吃飯,變得潑悍獨食,泰利一靠近就呼ㄘ地兇伸手猛打,尤有甚者突然把泰利當是外來侵入者追著跑,可憐的泰利好像家有潑婦只好認命地唯唯諾諾,不敢招惹。明明正吃自己碗裡的飯,司諾衣吃完自己的便伸過頭來吃牠的,飯量大的不像女人。牠對我也像少年對母親的叛逆,不再是溫馴的乖乖。女兒瞧牠吃的多肚子反顯垮,便建議給醫師看看。先抵死不肯進貓籠,到了醫院再兇的護士也不怕,死按住抽血。我們耐住性子等檢驗報告,等到的結果竟是「甲狀腺功能亢奮」。這可好,人有的病到我貓身上了。司諾衣可得乖乖吃藥,千萬別像十幾年前的「肥肥」得了糖尿病來不及打胰島素休克過世。
睡中聽見喀!嘎喀!嘔吐聲,張慌地起身查看,啊!司諾衣吐了!我心焦的靠近查看牠就移前。像是不想被打擾。到天亮就吐了四次,都是白沫。貓吐的辛苦,人聽著心裡難受。擔心如牠母親吃了帶毒的百合類植物?
好不容易等到九點,急急帶司諾衣到離家最近的獸醫院看病。候診中一隻抱在女主人懷裡體型比司諾衣小很多的狗,一再對司諾衣疵牙挑釁 。不知司諾衣是因風度還是自己正病著;沒答理牠。可我這旁觀者倒藉此發現成語的「以牙還牙」八成源於狗牙。貓就似京劇裡的青衣,不興露齒,吵架也閉住嘴悶嗚。除非打哈欠,才驚鴻一窺上顎秀氣的十六顆貓牙。
診療室裡助手是白人,正牌的是印度醫師。有意思的是明明是貓看病,填寫的是人的名字。自然也由人主訴症狀和發病經過,完全是帶幼兒看病的重現。醫師以司諾衣的X-Ray解釋吐的原因是貓舔毛,腸子裡有一坨一坨淤塞的貓毛。貓毛有時會隨大便出來,有時就成毛球吐出來。司諾衣還被抽血檢驗,察看有沒有感染。不知道醫師如何為貓抽血?可能是顧忌如孩子生病的父母般;見孩子抽血針頭扎來扎去找不到血管會心痛,所以沒讓我看見。這一回抽血;才知道貓也有與人相似的 A 型B型 AB型。也和人一樣得吃藥打針。可是我的司諾衣,人生病了會呻吟,妳為什麼都忍著呢?是怕我聽著難過?小乖乖,晚上我煮碗餛飩給妳吃吧。
餵貓吃藥很傷感情,因為再溫馴的貓也不愛吃藥。何況一天服藥三次,我擔心日久天長會產生抗藥性,而且化學的藥品也會減低身體的免疫力,我好愁。小乖乖來,雖然妳是聖經上唯一沒有提到的家養動物,妳還是親一親這十字架吧,也許病就好了。
﹝七﹞
常被司諾衣專注的神情所吸引,循着牠的視線找尋焦點。不是一隻圍繞花兒快速搧動雙翅的蜂鳥,就是門、窗玻璃上的一隻小飛蟲,或是地氈邊沿正蠕蠕爬動的小蟲,牠就會以極大的興趣,友善的去追蹤,試圖發現,那個小傢伙究竟要到哪裡去,以及要去做什麼。當我忙不迭地把小蟲投入馬桶,不明所以的貓兒仍兀自尋索。旁觀的我常自問方才舉止是對還是錯?
司諾衣是兩歲大女孩了,白日迷糊貪睡的牠,到了夜晚一出家門即精神抖擻,眨眼一溜。先生苛責我;貓是夜性動物,既然放了牠出去,看妳等牠到什麼時候回來吧?是了,為誰星夜風露立終宵?十點十七分了,不會記不得路吧?差五分十一點了,不會………終於,司諾衣款擺著肥腰朝我走近。我欣然馱上肩膀回家邊拍掉牠背毛的灰塵,再仔細翻找肚囊長毛上沾著的碎削和枯黃的草葉夾帶全身梳理……每每於服伺中享受。
司諾衣,我有没有打擾妳睡覺?書上說:貓睡覺時不喜歡被打攪。是的,愛妳就不該打擾,只是我不知不覺,像母親親吻嬰孩,自自然然,沒有多想。只是,常常我親了妳,就看見妳手掌沾了口水,一絲不苟地清理我親過摸過的地方,心裡就矛盾,我尊重妳身為貓的潔癖,可也不至於對我分這麼清吧?每天耗費大量時間於身體的清潔工作,仔細到四個腳趾張大舔腳縫和腳掌肉墊。有次我還摸了摸舔過的長毛,還真的濕,不是假動作。喝水不多的妳真有那麼多口水嗎?
司諾衣呀,妳這長毛貓,夏天會不會太熱?沒有汗腺的狗兒會張著口哈氣散熱,妳呢?是從鼻子和腳趾肉墊排出麼?好吧,為了妳,今天還是開冷氣吧。除此外梳除厚實的毛髮也等於脫掉一件衣服,我刷肚皮下的長毛,臉頰上的環毛,但是每次梳刷到屁屁附近沾有貓沙的地方,就本能的用前肢抓我的手臂,用口抵住,警告那地方不許碰。且罷!我尊重你,可要明白即便是人類患病,一旦上了診療台,任何部位都視醫師需要按、壓、觸、摸。
其實天一熱,司諾衣就勤於梳髮,只見牠舌頭沾了口水一伸一縮,頭跟著一上一下,說穿了並沒多大用。因為糾結的長毛用舌頭舔是解不開理不順的。趁牠睡覺,我拿起剪刀一束束剪下如同人的捲髮。牠不挑剔美醜,超有默契地順著我,即便會帶些痛,似乎懂得是為牠好。用眼睛說:沒關係,不痛。不似女兒小時候,給她剪了個妹妹頭,一照鏡子哇哇哭著怨我。
牠更常歪著頭等我梳牠鼻翼兩側的鬍子。那兒我從沒有找到過跳蚤卻最癢,癢到每個門邊牆邊和紙箱牠都瞇著眼用力蹭磨。貓這長鬍鬚處癢,恰如人偏癢在背肌,都自己搔不到癢處。
司諾衣,妳不快樂麼? 來!讓我抱抱。咦!怎麼眼睛流水了?不會是眼淚吧?不會像魚在水中流淚了人們也看不見,還當牠游來游去很快活。
老公有三隻手電筒,除了夜間上廁所,最常用在找貓。好像睡覺前的晚點名,他邊找,邊喚名字,像找走失的兒子。常常司諾衣已經跟在他腳後了,重聽的他不知道,繼續邊喊邊找。我慶幸我有位愛貓的先生,養育態度上沒有隔閡。當我.在電腦上讀信,不知不覺就很久。先生躺著看書,司諾衣就坐在附近望着我。有時眼睛都瞇著了,還是等著我,直到我關燈牠跳上我的牀尾也睡覺。晚安!我劃了十字聖號開始晚禱,謝恩的項目中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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