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城華人天主教福傳

 

方濟各嘉布遣修會省會長貝慈神父
Fr. Thomas Betz, OFM Cap, Provincial Minister
唐汝梅譯

 

我在費城華埠聖恩天主堂和學校工作了廿五年。費城是個大城市,一個典型的古老東部城市,有著美國其他都會所面對的現實問題。我想費城華埠也是典型的都市華埠(唐人街)。我喜歡我們的華埠,不像紐約的那麼大,也不像華府的那麼小。依我來看,它的大小正適中。

華埠多半座落在大城的市中心,或者靠近市中心,極端的都市化、擁擠、密密麻麻。一般而言,華埠是新移民的首選落腳地,特別是那些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那些在餐館、洗衣房和成衣廠打工的人。它是個獨特的地區,許多住在其他地區的中國人把它當成自己的鄰里。常常這些中國人對於自己居住的地方沒有歸屬感,然而在華埠的街上、餐館和商店卻感覺自在。

華埠近年來面臨艱難的發展壓力。當市中心成為受歡迎的住宅和商業中心時,房價升值,常常擠走了比較窮困的新移民。除此之外,華埠通常是公共建築、體育場、會議中心、公路等等最具有商業價值的發展場地。這些因素也造成華埠的生存比較困難。

郊區的中國人也與華埠有關聯。華人教會通常座落在華埠,卻總是吸引相當多郊區的華人。華人教會 --- 天主教和基督教,在服務和福傳上通常和所在地區關係很好。在其他情況下,教會和地區可能完全沒有聯聯。

  費城聖恩教堂和學校在1941年成立,在此幾年前,已經開始了對華人傳教。在建聖恩堂時,費城只有一個天主教家庭。它並不是為天主教徒所建,而是為了給非天主教徒的華人作福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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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城聖恩教堂的耶稣像

我在1991年,也就是25年前,來到聖恩堂時,社區混亂,很少人望彌撒,英語彌撒中大約有20個人;經費拮据;學校註冊人數急遽下降。如今主日三臺彌撒中約有300人,學生註冊人數達到歷史新高,而且財政狀況穩定。當年衰退的主因是教會成員的內部糾紛。這些衝突已經解決,成員們合作無間。

我要以聖恩堂為個案來談談美籍華人。我上面說過聖恩堂的建立是為了向在美國的非天主教徒華人福傳。聖恩堂主要和社會的接觸是靠學校,而因為聖恩堂經營其所屬學校,它成為社區中最喜愛的機構。然而在1970和1980年代,新的移民來到,他們在中國早已經是天主教徒。有些人擁有高等大學教育來此教書或在科技方面工作。有些人早就會說英文,只是比較喜歡用中文望彌撒。也有其他貧困、非法、被壓迫的移民來到,其中有些是天主教徒。也有從台灣來的移民,不再主要從廣東來。移民也來自新加坡、菲律賓、印尼、福建、越南、柬埔寨 --- 都是中國人。他們說廣東話、國語(普通話)和福建話,而有些中國人幾代都在這裏,只說英語。

非華人以為中國社區只是由一個族群組成,其實不然。比起我所知的其他任何社區,中國社區本身最為多元。它可以是由好幾代一直在美國的家庭組成,其中有些成員已經和非華人通婚;它也包括在福建餐館打工,因為欠了蛇頭七萬美元輸送費而被奴役的人。

許多華人天主徒並不注意中國社會中的巨大差異,而只投合一部分。通常他們根本不介入窮困的新移民。聖恩堂目前的優點是我們參與其中的一大部分,雖然並非完美。幾年前正因我們不能容納同樣的差異而幾乎被毀。

當我們談到華裔美藉青年 — 我們的將來,我們必須承認他們之間有很大的差異。他們不都說英語;也不都說中國話。他們可能是廣東人、中國大陸人和台灣人。他們各不相同。這種情形在郊區和城裏都一樣。

一個華裔美籍青年不同於另外一個的最大因素在於他們的父母。父母親拿著學生䕶照來美學習科學,然後在大學教書的子女,和父母沒有合法証件在城裏貧民區外賣餐館做菜的子女會有明顯的差異。我常說美籍華人最大的差異在於他們用何種簽證進入美國(或者沒有簽證)。那些以學生或專業工作人員身份來的,和來依親、或來尋求庇護、或不合法的人很不一樣。同樣地,一個家庭來美國有多久也造成區別。美籍華人是一個多樣化的民族。

讓我們把注意力從美籍華人轉向美國城市。全球有城市化的發展趨勢,雖然在美國也有都市化的趨勢。在多數窮困的國家,人們離開鄉下到城裏去找工作和好機會,通常大都市的基礎建設不足以容納快速增長的人口。全球的大都市,譬如墨西哥城、上海、孟買和曼谷,沒有足夠乾淨的水、教育、醫療、住宅和污水處理可以供應大批湧入的窮人。

歐洲城市是很受歡迎的居住地,但是新移民往往流落在這些城市外圍的貧民窟。美國有不平常的問題,人口密度在大而且已經定型的老城市下降。當比較富裕的人為了特大的房子、大的草坪,和學院般的公立學校離開,窮人留在了城裏。1960年代城市居民加速逃離是基於種族的原因,通常是天主教徒的白人逃去了郊區,而不是天主教徒的黑人以低價買了逃離的白人的房子。

費城大主教轄區包括五個郡 — 四個郊區和包括費城市區的一個郡。人口普查統計有75%的中國人住在城市,25%住在郊區;有趣的是,75%的韓國人住在郊區,只有25%住在城市。中國人賺了錢,受了教育會搬去郊區,但是在費城,華人基本上還是城裏人。有趣的是,華人天主教徒雖然上華埠教堂,他們多半住在郊區,意味著一大部分的華人社區並沒有福傳服務。

中國移民常常在城市找得到在郊區沒有的機會。唐人街在城裏,有工作、社區、熟悉的食物,還有社會救助。也有可能在少數社區去開和經營小型企業,那裏大多數企業家是不敢去的。房子往往價錢適中,亞洲移民在某些情況下,通過買房,加以修理,把衰落的社區創造成亞洲特殊文化和社交的中心地,成了另類的唐人街。

在大的城市中心,非裔美國人佔多數,或者至少有可觀的非裔少數族裔。 在美國有些地方墨西哥人或波多黎各人有顯著的社區,而在有些城市則有各色各樣的少數民族。費城有半數以上的非裔,以及相當多的少數白人。拉丁美裔人口之多足以在政治上有影響力。亞洲社區和大的族群比較起來較小。亞裔常常是新的移民,不是公民,所以亞裔的政治權力微乎其微。這是美國的典型現象。

有些觀察家認為美國有兩個基本文化,黑人的和白人的 --- 城裏是黒人的,郊區是白人的。根據這個分析,亞洲城市的青少年受非裔文化影響 — 嘻哈音樂、建動鞋、鬆鬆垮垮的衣服,和美國黑人習慣用語;亞洲郊區的孩子則受白人文化規範的影嚮。在這兩個主導的美國文化影響之中,中國文化對華裔美籍青少年也很重要。我們必須承認,郊區青少年常常喜歡非裔美國人的文化風格,而城市的青少年也可能受白人趨勢的影響。

城市的華裔青少年受到不同的文化影響。我將他們簡單地分為三類:

     1. 受城市風格和城市問題嚴重影嚮。這些青少年在學校裏成績很差,花大量時間在家庭之外,沒有家長的監督。這些青少年可能模仿非裔的嘻哈風格。有些參加幫會。這些青少年的風險包括毒品、暴力、性試驗和壞成績。即使大多數華裔青年不完全歸咎於這種風格,可是都受它社風的影響。
     2. 新移民,或者他們的家庭生活保持非常的中國化。這些青少年比較喜歡講中國話,他們通常是福建人。他們往往必須努力工作來幫助父母親做生意。他們中許多人在功課上顯著的跟不上,特別是如果他們從來沒有學會好英文。社交方面他們常常被其他亞洲青少年迴避為「剛下船的」,而且也沒有非中國人的朋友。這些青少年表現的是「外來的」。
     3. 第三類並不真的獨特。有許多亞洲青少年他們在學校成績相當好, 英文是他們首選的語言, 和父母相處融洽,他們避免極端的城市或者外國的風格。他們既受嘻哈也受中國文化的影響,他們也能夠由於自身的正面意識來自由豪爽地來批判這些文化。
天主教城市華青福傳必須涉及所有這三組的青少年。同樣的方案不太可能適用於這三組。第二組,「外國舉止」的青少年未必受其他青少年的歡迎,在任何項目中也不會覺得自在;而極端都市化的孩子可能會被其他孩子,特別是他們的家長,視為不良影響和不健全。

不是所有華人天主教孩子都是城市化的,也有受過教育的郊區華裔天主教徒青年。在聖恩堂我們也專注這樣的孩子,而許多這些孩子和當地的美國本堂也有關聯。但是坦白説,我們受過良好教育的中國移民家庭沒有好好地把信仰傳給下一代。這個問題遍及全美國 — 好的天主教家庭沒有培養出上教堂的天主教青少年和年輕人。這也是我們大專學歷以上移民家庭的問題。我很遺憾地承認我們的計劃比較針對城市,而不是郊區的青少年和年輕人。

在美國對華人青少年福傳有兩種模式。第一種開始於教會成員的孩子。雖然有時候天主教青少年會邀請他們的非天主教朋友參與,但是青年福傳主要是為天主教家庭提供的服務。這種福傳我稱為「天主教教理」,是為天主教信仰的陶成。

第二種是從鄰里開始。福傳的主要對象是非天主教徒。可能有介入的天主教青少年,但是不作為主要目標。如果不夠強調福傳的宗教意義,天主教的青少年在這組裏很可能覺得奇怪或者不尋常。我們的福傳主要是這種方式。在聖恩堂我們和非教友的接觸以兩種基本的方法 — 經由我們的天主教學校(有300個學生,只有25個來自天主教家庭)和從我們的操場和健身房。在高密度的城市社區,操場和健身房是重要的資源。這種模式可能是福傳或服務或兩者兼顧。聖恩堂是兩者兼顧。我們初、高中學生皈依的數目相當可觀。然而我們對城中窮困青少年的服務並非考慮他們是否會皈依。在費城華埠,天主教會被視於親民和一流服務的機構。我們竭力維持教會家庭的形象,在基督內合為一。

在聖恩堂,我們提供城市華裔青年幾項服務:

     1. 我們的學校可能是最好接觸年輕人的方法。學校的程度高,它在一個衰退的公立學校系統中提供了優秀的教育。我們的學生難免有城市的問題,但是比起公立學校的孩子明顯地優越很多。我們許多學生對基督有很深的信仰,雖然他們中很少終其一生都堅持天主教信仰。
     2. 我們通常地提供健身房和操場給青少年和孩童,而總是有年輕人使用,他們迫切地需要這些資源。我試著親近這些青少年,讓他們覺得在我們的教會輕鬆自在。
     3. 我們在夏天提供一些年輕人的節目 --- 去游泳、去遊樂園等等。對這些很少有機會去度假或者有這些經驗的城市青少年非常重要。數百的孩子和年輕人利用這些機會。大多數受益者不是天主教徒,也不上我 們 的天主教學校。
     4. 我們為青少年辦避靜。同樣的,大多數參加的青少年不是來自天主教家庭。這是許多人第一次機會來思考宗教的問題或者認識基督。有些人因為這些避靜而皈依,但是不是來自天主教家庭或學校的人很少會在成年依舊保持著信仰。

我們的主日彌撒通常有15個或者更多的青少年不和父母親一起。這些青少年真正的愛天主,要事奉主。然而,沒有家庭的支持,很難維持信仰的實踐。我要強調的是這些青少年是真誠的,而很多來自天主教家庭的青少年成年後也不奉行他們的信仰。我也要指出有些青少年和年輕人仍然繼續實踐自己的信仰,或者去教堂多年,並且仍然參與。

聖恩堂結合了服務和福傳去接觸城市青年也逐漸介紹了基督給一些人。儘管在實踐信仰和領聖事上有些誤差,這些孩子真的愛基督也竭力遵守誡命。我也相信即使他們不再經常望彌撒,他們的信仰依舊有其影響力。年輕人不再去望彌撒的最普通原因是因為工作;很多青少年在餐館工作,星期日必須要上班。

聖恩堂有一群優秀的年輕福建人,他們在中國就是天主教徒。這些年輕人會去望彌撒,但是也同樣會被工作干擾。這群年輕人和其他青少年並不融洽,但是幸運的是我們和他們有良好關係。

聖恩堂不只是接觸到青年,我們對於中國社區,也試著以基督為主成為一個愛和友誼的中心。聖恩堂一直對年輕人有特別的關注,但是對於成人我們也有顯著的服務。

     1. 聖恩堂是社區很多會議和活動的場地。華人社區認為聖恩堂是重要的社區資源。
     2. 聖恩堂共同創立並且免費提供場地給免費的醫療診所,每星期治療將近50位窮人,特別是無證移民。
     3. 聖恩堂非常熱中於社區。許多教會成員擔任費城華埠發展會、安樂耆老中心和其他機構的董事。我擔任費城華埠發展會的總裁多年。
     4. 聖恩堂是個值得信賴和尊重的社區組織。需要幫助的人總是先去聖恩堂,他們相信總有好心人會儘可能地幫忙。

聖恩堂一直是社區的一個重要的教育和社會服務的機構。但是我們福傳嗎?我們行善不是主要使人皈依,但是我們確實要分享福音。至少我們讓那些接受我們服務的人知道我們是因為在基督的希望中做我們所做。

幾年前我們注意到從福建省來的新移民。有些福建人開始來望國語彌撒,在此之前主要是台灣人。當福建社區開始增長,我們仍然沒有看到很多人望彌撒。這時候聖母軍很堅固,於是我要求他們專注於這個社區。經由祈禱和家庭拜訪,福建教友目前佔了國語彌撒的多數。

有一個重要的華人團體我們沒有有效地接觸就是大學生,特別是國際學生。說來慚愧,本地的新教教會取得了很大的進展,而且在校區投入了資源。我們的參與不溫不火,不够熱烈和持續。

福傳的最大障礙是天主教的平信徒不願深入參與,沒有慷慨地給出他們的時間和愛心來邀請他人認識基督。新教的平信徒兄弟姊妹暸解他們福傳的角色。雖然有許多天主教徒儘己可能地在做,但是我們仍然缺乏去深入華人社會的熱火,特別是對大學校區。我們也有功勞,我們對於幫助窮人 --- 城市青年、餐館工人、非法移民做得很好,可是福音是給所有的人,並且基督吩咐我們要對所有人傳道。我們應該做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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