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幾何
--從幾何關係看信仰人生--
郭子文
從來就對幾何有著莫大的興趣,因為它隨時要你注意到各種關係的存在。等邊或等腰,三角或多角,平行或相交,銳角鈍角,對角補角餘角,切線和圓的關係,等等等等。圖形裡錯綜複雜的關係,充滿玄機。摸對了方向,難題迎刃而解。那種挑戰,讓人著迷,幾可廢寢忘食。
高中時,平面幾何變成了立體幾何,而且是還會動的幾何。點若動即成線,線動成面,面動成體的奇妙轉換,在那沒有電腦軟體作圖的年代,這些變成方程式的解析幾何,需要憑空想像那球體,柱體,椎體,等等。無窮的轉換,對腦袋常是一種刺激,它讓一些人如魚得水,卻讓另一些人頭皮發麻。那真可謂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平面幾何用到的有些詞彙和意思,看圖識字,好像和靜態的人際關係的敘述有著許多的關聯,如和諧互補的叫補角,刺辣辣的叫銳角,木訥訥的叫鈍角,老死不相往來的叫平行,失之交臂的叫切線,等等等等。因為容易給人有趣的聯想,課題內容也因此比較易於掌握。
立體體動態幾何相對來說,就有點嚴肅深沉,它好像是個活體,有層次,有深度,有變化,不是一下子就能見底的。就像心理學講的意識和潛意識,讓人有些捉摸不定,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只有不管它如何仰之彌高,鑽之彌堅,徹底去攻堅,經歷了解後,克服了對「動態變化」的恐懼感,它就不再是什麼天大難事了,慢慢可以照樣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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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土巴教書的年代,系裡一位地質老師,抽屜裡有一盒盒的礦石,其中也有一些性質穩定的化學元素,收集相當壯觀。我教室裡掛了一幅諾大的週期表,幾乎佔滿一整面牆,不容忽視。面對這些缺乏生氣的教學輔助器材,學生都敬而遠之,漠然以待。但是,每當帶了學生去野外採礦石,找化石,測隕石,或從頁岩裡挖鯊魚牙齒等等;或在操場搞個小化學爆炸,在實驗室弄個氣體燃燒,玩個液體變色等等;學生就異常興奮,學習情緒高漲。把抽屜裡的,牆上的,書本裡靜態的平面知識,和生活環境直接展現出動態的立體關係,怎能不讓人又興奮又焦慮?「實際」遠勝「空談」,給我上了一課。
寫文章,寫故事,都講究一個層次,讓平面的文字立體化,才能夠生動起來,打動讀者。文章故事,常被移上舞台,變成戲劇電影,應該也是這個想法。音樂演奏,講求點線樂器的伴奏,用和聲來相輔相成,不外是要讓音樂層次化立體化,生命隨音符能活躍起來,使樂器恢復法器的法力,感天動地。同樣,唱歌的人,不但要聲音好,還得會運用鼻腔,胸腔,腦腔的共振,讓聲音立體化,出現厚度,才能使空氣產生共鳴,餘音繞樑,進而滲透人心。
信仰生活一樣,需要有厚度,有深度,立起來,活起來,動起來。中醫叫人要動才有健康,說「躺著不如坐著,坐著不如站著,站著不如走著」。如是說,恕我套用。
稅吏匝凱原本只是追隨耶穌的平面人群裡的一個人物。那天某種靈感或衝動,使他爬上了那棵野桑樹,從高處往下一看,他忽然明白要怎樣才是真正有厚度的信仰。他就從此「活」了起來了,信仰的「立體化」,徹底改變了匝凱的為人處事。從此才能活得清清楚楚,死得明明白白。
回想自己做「行腳僧」教書的日子裡,每天面對的不是和我一樣的「在美華人」,也不是「高級知識分子」,不是「天主教友」,一眼望去,都是難翻身的「無產階級」。經常面對的挑戰是,如何放下自我,好好聆聽,仔細去了解目前人事務間的關係,再適當的去為眼前的人「服務」。心存感謝,我有機會在「雞同鴨講」,完全陌生的「國度」裡,單槍匹馬著實地磨練了一番,使我對很多人事務,有了新的角度去體驗和瞭解,它充實了也淨化了我的信仰和生活。或許,那也可說是我的「匝凱經驗」。
我深信,只有勇敢地走出熟悉的環境,去嘗試新的挑戰,才能克服內心深處對「動態變化」的無名恐懼。跨出用「紅格子」紙,描紅臨摹,人云亦云的封閉格局,不怕獨自擔當被耶穌問:「你說我是誰」?那樣,才會給我們的 信仰生活帶來新的生命,發出新芽,產生前所未有的動力。因為,漸漸我們就會體會到「我生活已不是我生活,而是基督在我内生活」(迦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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